朱长青放下手中的茶杯,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苏晓筱和白雪,苏晓筱满脸写着不耐烦,看见角落里的朱长青后神色缓和了下了,拉着白雪微笑的走向朱长青,朱长青这才发现苏晓筱和白雪的后面跟着一脸猥琐相的司马荡。
苏晓筱来到朱长青身边,不由分说的拉起朱长青,亲密的想挽住朱长青的胳膊。朱长青皱了皱眉头不动神色的往旁边闪了闪,苏晓筱一把捞了个空,有些不悦,但也没试着继续,司马荡看见两人的举动脸色立马暗沉了下来。
“在下失礼了,让小王爷在此久等,实在罪过。”司马荡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。
朱长青无所谓的耸耸肩,“谁说老子在等你的,你司马荡可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。我只是知礼数,不像有些人,长辈们都来了,自己不但来得晚,还大放厥词。”
“就是,就是,不知羞。”苏晓筱也在一旁帮腔。惹得朱长青一阵头疼,心想你这家伙也来晚了,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。
“小王爷教训的是,不过在下跟苏小姐有婚约在先,是否能让苏小姐跟在下聊聊?”司马荡居然忍下了火气,平静的说道。
“你要聊就聊啊,跟我说什么,我又没把她耳朵堵上。”
“苏小姐,你我的婚约可是两家商议的结果,我希望你别做出有损苏家和司马家声誉的事情。”司马荡看着苏晓筱,冷漠的脸,冷漠的声音,却配上了他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。
苏晓筱被盯得有些恶心,心一横,一个飞扑扑进了朱长青的怀里。“祐榳哥哥,有坏人吓我,我可是你的人,你要保护我啊。”
朱长青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想一个抱摔把苏晓筱摔出去,但最终也只是手抖了一下,控制住了自己。
司马荡脸色铁青,眼中的欲火渐渐被怒火取代。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,司马荡这个纨绔是真的无法忍受了,但是当他余光看向对面厢房时,怒火就如同被大水浇透了的篝火一样瞬间熄灭。司马荡就这样冷冷的看着朱长青和苏晓筱,看得两人头皮发麻,冰冷的空气似乎在三人之间扩散开来。周围的八大家族继承人们也停止了交流,分成了两派。一派唐,李,董三家坚定的站在司马荡身后,一派白,王,张三家站在一边表示中立。
气氛越发的紧张,站在一旁的白雪看了眼有些害怕的苏晓筱,走了过去,把苏晓筱护在了身后,面无惧色的看向司马荡,“晓筱想跟谁在一起,是她的自由,且不说你们还没有宣布订婚,就算是宣布了……”白雪看了眼一旁的白崇文,“就算是宣布了,也是可以作废的。”
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,你白家早就不是原来的白家了,别以为靠点手段傍上了靠山,你就是人了,我告诉你,你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,你跟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。”司马荡随手指了指楼下的舞女。
“住嘴!”朱长青忍无可忍的挺身挡在了白雪前面。
“住嘴!”白崇文也一个健步跳到白雪前面,差点跟同时向前的朱长青撞在了一起。
朱长青跟白崇文一愣,互相看了一眼。朱长青是因为白雪跟真白长得像,所以挺身保护,白崇文则是因为跟白雪青梅竹马,所以仗义相助。双方都不知道对方为啥会跳出来,短暂的尴尬之后,俩人同时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,结果俩人又愣在了原地。
还是年长的朱长青恢复的快,清了清嗓子,“白雪是我的合作伙伴,也是苏晓筱的好姐姐,白雪的能力你这样的纨绔自然看不懂,如果她不是女儿身,恐怕白氏不用三十年就能重回九大家族之首了。你若是再对她出言不逊,哼!”朱长青没有把后果明说,说白了这不过就是个恐吓和台阶,就目前的情势闹大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,无论司马荡怎么想,此事都只能就此完结。
果然司马寿并没有纠缠,一言不发的转身落座,因为之前的不快座次有些变化,主座自然是朱长青的,主位左边依次应该是司马家,白家,唐家,李家。右边依次是苏家,王家,张家,董家,没想到司马寿居然直接坐到了唐家的位置,主位左手的位置空了出来。唐家也不敢坐上那个位置,只能顺移。
苏晓筱白了眼司马寿,牵着白雪的手把她硬按到了原本司马家的位置。白雪看着旁边的白崇文有些紧张,又有些手足无措,竟然羞红了脸。苏晓筱有些挑衅的看着司马寿,把座位向朱长青靠了靠,显得很是亲密。白崇文也因为之前的事情,下意识的远离了些司马寿。白雪感受着旁边白崇文的呼吸,心跳得越来越快。
朱长青看着旁边的白雪,只当她是因为坐上次主位有些紧张,不疑有他。还贴心的帮她理了理餐具,轻声安慰道:“别紧张,今后你会经常接触到这个圈子,保持一颗平常心就行了,要相信自己。”
白雪一句都没听见,只是不停的拿眼角偷瞄旁边的白崇文,他跟5年前一样,还是那样的善良,那么的开朗。当白崇文跳出来保护她的时候,白雪的世界就只剩下了白崇文,这么多年的委屈在一瞬间烟消云散。在组建白氏商社的时候,白崇文跟着白氏族长前来拜访叙旧,白雪才明白,白崇文根本就不知道与自己的婚约,她也明白了白崇文从始至终都只是把自己当成姐姐,白崇文只喜欢过王姝。
白崇文是八大家族继承人中的异类,若不是白氏直系一脉只有他一个男丁,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继承权的,因为他拥有着无数大儒都羡慕不来的赤子之心。赤子之心不是傻到不懂人性的黑暗,而是知道人性所有的黑暗,却依旧能保持自身纯洁的人。这种人作为圣贤固然不错,但是作为八大家族继承人则略显糟糕,所以白氏一族一直在寻找外力,保障家族的延续。只要白氏力量足够,至少在白崇文这一代不至于被霍霍干净。
因为白崇文的赤子之心,白雪才会如此迷恋他,但因为白崇文的赤子之心,白雪也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他。白雪只能默默的把这份心思埋藏在心底,能这样待在他身边就已然满足了。
一旁的朱长青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,见白雪低头,只当是她有些害羞,时不时的用公筷夹些菜到她碗里。宴会上的人各有心思,除了苏晓筱和白崇文没心没肺的吃得很开心,其他人不是小团体间推杯换盏,就是各自说着场面话,试图缓解尴尬的酒桌气氛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对面厢房内传出响动,眼看各自家长离去,早就坐不住的司马寿一行,也不告辞,直接起身离去,剩下的几人也各自找了借口相继离去,最后偌大的厢房只剩朱长青,苏晓筱,白雪三人。白崇文走后,白雪渐渐恢复了常态,看见眼前四碟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菜肴哭笑不得。撇了一眼旁边的朱长青,朱长青淡然的笑了笑,“难为你了,我看你一整晚没吃什么东西,现在人都走了,你吃点垫垫肚子吧。”在一旁撑着脑袋撅着嘴的苏晓筱也说道:“白姐姐,你先吃,我刚才问过了,还有三道点心没上呢。”
朱长青摇了摇头,有些无奈,起身离开主位,坐到了一旁,让苏晓筱和白雪坐在了一起。冷静下来,白雪感受到了腹中的饥饿,拿起筷箸吃了起来。
朱长青坐在一旁看着白雪,脑中又不自觉的回忆起了真白,眼神逐渐模糊。不知过了多久,朱长青回过神来,眼前的白雪已经停下筷子,和苏晓筱一起疑惑的看着自己。朱长青笑了笑,“呵呵,不必在意我,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,有些怀念罢了。”朱长青起身走出厢房,楼下的舞女和乐师依旧在卖力表演,虽然已经无人观赏了,但是自己三人不走,他们也不敢擅自停下。朱长青叹了口气,挥手招来侍立在一旁的仆役。“告诉下面的舞女和乐师,他们可以走了,还有上完最后的点心,厨师和你们也可以走了,不必等我们。”仆役领命离去。
看着离去的舞女和乐师朱长青有些木然,千百年这世界到底变化了什么,当年自己参加的那些商务宴,那些陪着自己到凌晨的酒店服务员,跟现在这些舞女乐师有什么区别。朱长青知道这种思考没有意义,过往的大贤们都思考过这个问题,但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,朱长青只是想感叹,却不明白自己感叹的是什么。
“喂,别发呆了,我们走了”苏晓筱拍了拍朱长青的肩膀,挽着白雪走下了楼梯。朱长青叹了口气,跟了上去。